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时丁阿牛正站在一匹枣红色的马旁边将最后一袋栗米用力地甩到马背上。
他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山坳那里的景象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格外清晰。
山坳里干枯的树枝上挂着昨夜凝结成的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薄冰仿佛变成了无数颗碎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那些尚未融化的碎雪还在山崖的边缘打着旋儿缓缓地坠落。
丁阿牛的手掌粗糙而厚实上面清晰地烙着三道被粗麻绳勒出的深深痕迹。
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些伤痕带来的疼痛只见他反手将那缠着毛边的缰绳在手腕上又绕了两圈动作娴熟而自然。
“阿福什么时候来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略带沙哑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寨门前那个抱臂而立的男人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那个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山岳一动不动。
他的领口处沾着些许未化的残雪与他那冷峻的面容相互映衬更显得他的冷漠与孤傲。
然而他的目光却比山涧中刚刚结成的冰面还要沉静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
无需言语这两个男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超越了语言的界限。
他们之间的承诺就如同崖壁上垂挂的冰棱一般看似脆弱易碎实则坚如磐石暗藏着万钧之力。
马匹焦躁不安地喷吐着白雾仿佛这寒冷的天气让它们也感到难以忍受。
丁阿牛紧紧握着缰绳试图安抚这些躁动的牲口但他那被冻得发麻的手指却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将手指抵在唇边呵出一口热气希望能给手指带来些许温暖。
然而这微弱的暖意很快就被寒风吹散手指依旧像冰一样寒冷。
突然远处树梢上的积雪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一般倏地坠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驮马们惊恐万分它们纷纷仰头嘶鸣想要挣脱缰绳的束缚。
丁阿牛见状连忙横跨半步用身体的重量稳住受惊的牲口。
他那双布满裂口的鞋子在这一动作中重重地碾进了坚硬的冻土发出“嘎吱”的声响。
当他终于将马背最后一道皮扣咬紧并扣好时他突然感觉到后颈处传来一阵沉甸甸的注视。
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晨雾直直地盯着他。
丁阿牛缓缓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戚福的身影。
戚福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如炬正穿透晨雾像烙铁一样落在丁阿牛那嶙峋的肩胛骨上。
“要几日才得回来讫寨的安危还需阿福照拂一二。
”丁阿牛突然提高了声音他的嗓音在寒风的吹拂下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能够穿透这冰冷的空气。
他故意不去看身后蜿蜒山路上那些蜷缩在兽皮帘后的惶惑面孔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和指示。
丁阿牛单脚踩住滚圆的粮袋稍稍用力地掂了掂分量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重量。
这是讫寨的人们赖以生存的粮食也是他此次出行的重要任务之一。
绑腿布带里藏着的短刀此时正硌着他的胫骨带来一阵刺痛。
然而这阵刺痛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仿佛这把短刀就是他在这艰难旅途中的依靠和保护。
当丁阿牛牵起马匹准备离去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戚福。
只见戚福的眉峰微微一动原本白净的面庞上瞬间掠过一丝鹰隼啄开猎物时的狠劲。
驮队缓缓地绕过了第九道冰瀑丁阿牛骑在马上随着马匹的步伐轻轻摇晃着。
辔头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仿佛是大自然的交响乐。
丁阿牛听着这声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紧咬着牙关不让牙齿打颤因为他知道一旦松口风就会趁机钻进他的嘴里让他的身体更加寒冷。
然而就在这刺骨的寒风中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是戚福晨起时送来的食物的味道混杂着地窖里栗米特有的涩香。
丁阿牛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不禁咧开了那已经皴裂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微笑来得如此突然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仅仅是想起戚福晨起相送的那一幕就能让他感到如此温暖。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吧。
丁阿牛紧紧地握着缰绳仿佛那缰绳就是他与戚福之间的联系。
这没来由的信任就像攥在掌心的冰锥握得愈紧就愈能感受到它的锋利。
那冰锥虽然寒冷但却能在关键时刻化为利刃保护他们的生命。
丁阿牛感受着掌心的冰锥心中涌起一股勇气。
他知道在这生死相托的旅程中他和戚福彼此信任彼此依靠。
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一定能够共同克服。
戚福也没闲下来领着福寨眼下仅有的孩子跟讫寨的一并汇合讫寨当下二寨主是马古话不多人不错二人汇合顺带带了几个猎户出身的前往深处教这些孩子如何打猎虽说一个个冷的孩子也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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