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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奔流第88章 炕头上的书信

暴风雪夜的生死考验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淬火让赵庆兰本就坚韧的内心更多了一层沉静的钢蓝。

身体的疲惫和冻伤尚未完全消退但一种历经险境后的踏实感以及获得认可的暖意让她看待这片黑土地的目光有了更深沉的意味。

然而无论白日里劳动多么充实与天斗与地斗的豪情如何澎湃当夜晚降临寒风在窗外呼啸思乡的情绪和对远方恋人刻骨的思念便会如同炕洞里的暗火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灼烧着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北大荒连队与外界的联系脆弱得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线——书信。

邮递员每隔十天半个月才会来一次连队那几乎是全连的节日。

每当听到远处传来那辆破旧自行车的叮当声和邮递员特有的吆喝无论正在干什么人们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像潮水般涌向连部那间小小的办公室。

“有我的信吗?” “来自上海的信到了没?” “北京!北京的!” 喧闹、期待、焦急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收到信的人脸上会瞬间绽放出光芒如获至宝般紧紧攥着那薄薄的信封立刻找个角落迫不及待地拆开。

没有收到信的人则难掩失望和落寞悻悻地散去继续等待下一个遥遥无期的周期。

赵庆兰总是这群人里最安静却也最焦灼的一个。

她挤在人群外围心脏砰砰直跳眼睛紧紧盯着邮递员那双翻动信件的大手心里一遍遍默念着那个熟悉的地址和那个名字。

每一次当那封装着西北风沙气息、盖着陌生邮戳、字迹挺拔熟悉的信终于落到她手中时她都会感到一种近乎晕眩的喜悦。

那封信的重量远远超出了纸张本身它承载的是跨越千山万水的牵挂是孤独奋斗中的精神慰藉是她与那个遥远世界、与那个心心相印的人之间唯一的、珍贵的纽带。

林卫东的信总是很厚。

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写不完的事。

信纸常常是那种单位发的、印着红色抬头的稿纸正反两面都写得密密麻麻。

他的信是赵庆兰了解那个神秘“金湾”的唯一窗口虽然这窗口被保密条例严格地限制着。

他从不提及具体的地名、单位名称、工作内容。

他的描述充满了代号和隐语。

他会写:“最近我们在攻克‘一号山头’徐工带着我们没日没夜地演算草稿纸堆了半人高……”;会写:“‘土专家’石师傅走了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他留下的工具箱我们都当宝贝……”;会写:“这里春天风沙很大比北大荒的雪片子还磨人出去一趟回来耳朵里、脖领子里全是沙子……”;也会写:“食堂的李大姐想办法搞来了一点豆腐简直比肉还香……” 透过这些谨慎而克制的文字赵庆兰能清晰地想象出他那边的环境:同样艰苦甚至可能更加荒凉;同样有一群人在默默奉献;他们的工作充满挑战需要极高的智慧和毅力。

她能感受到他那边的集体氛围感受到他们对事业的投入也能感受到他对家乡、对亲人、对她那深沉的思念。

“庆兰昨夜又梦到江城了梦到和你一起在江边散步。

醒来时窗外只有风声和狼嚎(也许是狗吠?)。

但想到你也在远方努力着便觉得我们虽隔万里却仍在并肩前行。

保重身体勿念。

” 这样的字句总能让她鼻子发酸却又充满了力量。

他们像两颗被时代洪流抛向不同方向的种子却在各自的土壤里努力扎根、生长并通过这小小的信笺感知着对方的存在汲取着前行的勇气。

夜晚宿舍里安静下来。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姐妹们有的已经酣睡发出疲惫的鼾声;有的还在就着灯光看书学习;有的则在偷偷写着家书。

赵庆兰会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拿出林卫东的来信就着那一点如豆的光芒反复地、逐字逐句地阅读。

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仿佛能触摸到他伏案书写时的温度能感受到他落笔时的心境。

每一封信她都要读上好多遍直到几乎能背下来。

然后她会摊开自己准备好的信纸——那是她省下津贴买的最好的信纸——趴在冰冷的炕桌上开始写回信。

写信是一个神圣的过程。

她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受浓缩在这有限的纸张上。

她写黑土地的辽阔无垠写春天播种时一望无际的黑色波浪写秋天麦熟时那金色的、令人心醉的海洋。

她写她第一次独立赶着马车往场院送粮时的紧张与自豪(“老炮手连长都夸我赶得稳!”);写她跟着“大榔头”班长学会的农活技巧;写暴风雪后母马和小马驹都安然无恙的欣慰(她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前几天下了场大雪我们去帮了帮忙”绝口不提其中的危险和艰辛);写连里春节包饺子时热闹的场景…… 她的笔调总是尽量轻快、积极充满革命的乐观主义。

她描绘的是收获的喜悦、劳动的光荣、集体的温暖和自身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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