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的公馆说是公馆其实就是个带枪的牢笼。
那三天我过得倒是舒坦。
每日三餐不重样早上小笼包配豆汁儿中午四菜一汤晚上还有夜宵。
屋里摆着西洋的弹簧床软得像棉花可我睡不踏实。
门口俩保镖换班儿站岗眼珠子瞪得跟夜猫子似的。
院里养了四条狼狗德国黑背白天喂生肉晚上拴在屋檐下稍有动静就叫恨不得把月亮咬下来。
我表面上吃得香睡得着心里头却在算账。
李文忠给了我三天时间这三天他也没闲着天天往宪兵司令部跑布置那个什么狗屁生日宴。
他越忙我这儿看管得越松——他以为我被软禁了就老实了可他忘了一件事:贼是关不住的。
老五在第二天晚上趁送饭的老妈子不注意把一根铁丝塞进了馒头里。
那铁丝细长比针粗不了多少柔韧性极好是开锁的行货。
我接过馒头咬了一口舌尖碰到硬物赶紧用牙咬住借着喝汤的劲儿咽进肚里。
等老妈子走了我才把铁丝从嗓子眼里呕出来藏在内衣夹层。
这根铁丝就是我的翅膀。
第三天夜里李文忠去司令部彻夜布置临走前还特意来我。
他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头发抹了发蜡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三爷明儿晚上八点宴会开始。
您七点半出发我派车送您。
他递过来一套侍应生的衣服这是您的行头。
佛珠在桌上别忘了。
他说完就走了保镖也换了班。
新来的俩货没精打采一个靠在门框上打盹儿一个蹲在台阶上抽烟是日本人的牌。
我等到半夜寅时三刻人最困的时候。
外头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就是现在。
我先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那是白天老五趁送饭时偷偷塞给我的——安眠药粉足能让一头牛睡死过去。
我把药粉溶在茶壶里然后走到门口敲了敲窗户。
兄弟渴不渴?我这儿有壶好茶下午刚沏的。
俩保镖对视一眼其中那个抽烟的凑过来:三爷您别想耍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我笑你们俩人四条枪我就是会飞也飞不出去。
这茶是真不错茉莉香片喝了提神。
抽烟的那个犹豫了一下接过茶壶咕咚灌了一大口。
那个打盹儿的也凑过来喝了两口。
我站在窗边心跳得跟敲鼓似的脸上还得挂着笑。
不到半袋烟工夫俩人就软了。
抽烟的那个先倒枪掉地上。
打盹儿的那个想喊可嗓子眼儿像被棉花堵住了一个字儿没吐出来就瘫了。
我赶紧掏出铁丝捅门锁。
老五的手艺真不是盖的铁丝捅进去三弯两拐一声锁开了。
我推开门四下瞅瞅狼狗在睡觉没动静。
我蹑手蹑脚溜到倒座房用铁丝捅开小六的门锁把他摇醒。
三爷?他睡得迷糊开饭了? 开你个头!我压低声音 我们又去叫老五老五天快亮才回来这会儿睡得正香。
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他地坐起来手摸向枕头底下——那儿有把攮子。
是我。
我赶紧按住他别出声跟我走。
我们仨像三只猫悄无声息地翻墙出了公馆。
墙头有碎瓷片老五用破布垫着一点声音没出。
落地的时候小六踩断根树枝一声惊动了狼狗。
汪!汪汪! 狗叫声响彻夜空。
我们撒腿就跑拐进胡同七拐八拐专挑窄巷子钻。
身后传来哨子声人喊声可我们熟悉地形像三条泥鳅转眼就没了踪影。
我们一直跑到永定河边才停下来喘气。
天还没亮河边雾气弥漫对岸的柳树像鬼影。
我们瘫在河滩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里全是水草味儿。
三爷小六喘着粗气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老张家。
我说。
不...不去佛香阁? 不去。
我冷笑李文忠那傻子还在佛香阁等着呢。
我们歇了会儿等天蒙蒙亮雇了辆洋车直奔草厂三条。
老张家的院子还是老样子歪脖子枣树在晨风里晃悠门上的对联褪了色只剩半截。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屋里黑着灯估计还在睡觉。
我敲门:张先生是我。
里头没动静。
我又敲:张先生开门李三儿。
还是没动静。
三爷小六趴窗户往里头看人好像不在。
不可能。
我皱眉他答应我等三天的。
老五绕到后窗捅开窗户纸往里看:三爷屋里有血腥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脚踹开门。
屋里没点灯借着晨光我看见炕上躺着个人蜷缩成一团。
我走过去掀开被子是老张。
他死了。
脖子上勒着根细麻绳舌头吐在外面眼睛瞪得溜圆死得透透的。
炕席上有抓挠的痕迹地上掉了两颗指甲。
三爷老五检查了一下死了不到三个时辰。
是被人勒死的。
谁干的?小六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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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第6章 逃出生天来源 http://www.mlmjz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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